5月5日,华盛顿各界人士还在紧锣密鼓地预备中美第十一次高级别经贸磋商,准备迎接原计划8日抵达的中国副总理刘鹤等百余名谈判代表。美国总统特朗普同日在社交网络上的最新表态却让全球政治、经济观察人士大为错愕。
根据特朗普(Donald Trump)在社交网络上的发言,他强调美国将从5月10日起,对价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输美商品加征25%关税,另有价值3,250亿美元的中国输美商品“不久”也将被征收25%的关税。这意味着美国将对中国全部输美商品加征25%关税。到6日,来自北京的传闻就显示出刘鹤的美国之行或已因此受影响。
考虑到在此前的中美第十次磋商中,有情报显示中美双方或已呈现“一定程度让步”,加之美国国内现在也已进入2020年大选状态,这就让特朗普的极限施压表态的背景复杂起来。但考虑到特朗普及其幕僚的一贯表现,以及华盛顿最近的动向,外界仍能从一片纷扰中得出些结论。
首先,特朗普的最新表现和他“交易的艺术”是分不开的。在外界盛传中美第十一轮谈判或将取得成果前,特朗普在行动前加大赌注,进而借此多占些便宜就具备了相当的可能性。此外,特朗普的亲信之一,美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亦在此前筹备“对华新战略”,其团队甚至还基于“与一个真正不同的文明作战”的理念准备对华策略。在北京方面早有预备之际,特朗普新一轮的“极限施压”所能收获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特朗普的极限施压手段虽然惊人,但北京对此已经有些经验了(图源:AP)
谈判前夕的极限施压
对各路分析人士来说,5月1日结束的中美第十次高级别经贸磋商及此次对话暗示的“贸易战收尾期”信号带来的刺激还未过去,这一切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此前,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财政部长努钦(Steven Mnuchin)与中国副总理、中美全面经济对话中方牵头人刘鹤的对话已揭示了双方可能的让步:有情报显示特朗普或已放弃有关知识产权问题的要求,中方亦计划推出12条对外开放新措施,进一步开放银行业和保险业。这与特朗普本人在4月上旬中美第九次磋商后谈及的“史诗性”(epic)成果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吻合。
当外界抱着幻想,以为中美或将在5月11日前后终结持续一年的“贸易战”时,来自特朗普社交网络的发言就击碎了这个美梦。也就在5月5日,特朗普连发两条推特,抱怨中美贸易协议谈判“进展太慢”,他亦不能接受中方试图扭转美方观点的意图。为此,特朗普便威胁要将所有中国输美商品的关税提高至25%。
和2018年时相似,特朗普也是在美国经济指标尚好时采取措施的
特朗普的最新言论与美国国内近期有关谈判状况的持续乐观的论调形成了鲜明对比,进而让特朗普的“推特”发言瞬间变成“战场”:支持总统“保护美国不被中国挑战打垮”的网友和抱怨“对华关税让美国人买单”的网友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不过,特朗普的发言终究是针对中国的,北京对这套“极限施压”的做法可能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
特朗普在2018年6月中旬前后也曾施展过类似手段:当时,美国在经济数据良好之际接连抛出了对价值2,500亿中国输美产品课以重税的方案。而今,随着美国股市近期上涨,劳动力市场数据亦反响强劲,特朗普就再次获得了极限施压的操作空间。
一年来的斗争经验已经教育了北京,中美对话必须建立在相互平等和尊重的基础之上,单方面威胁和施压只会适得其反。当特朗普展示其反复无常的一面时,北京只要按既定原则便可加以应对。
卷入贸易战的文明较量
当然,比起近一年来的中美贸易战相关对峙,特朗普及其幕僚近期针对中国可能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早在4月30日时,有美国保守派媒体披露称,以蓬佩奥为首的一支团队正在制定特别对华战略。这一战略旨在“与一个真正不同的文明作战”。与此同时,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部亦在该部门主任斯金纳(Kiron Skinner)的带领下,准备“应对与中国的文明冲突”。后者还在4月29日称中美关系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文明和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斗争”。
很快,这种兼具种族主义和对抗意识的言论一经披露,就被包括《纽约客》在内的不少知名媒体讥讽为“特朗普学说”(The Trump Doctrine),但这种理念终究已经在特朗普政权以及美国社会中赢得了一点地位。
也就在特朗普发表推文的同一天,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也在电视节目里大谈“美国要想战胜中国”,就需要“认真的协同努力,以及一位像特朗普一样准备对中国反击的总统”。
在特朗普的幕僚们看来,中国因其文化基础以及当前意识形态,正与其麾下的西方世界格格不入
当蓬佩奥们认定特朗普的所有行动意在“保护美国不被中国挑战打垮”时,美方未来的立场就因此变得可虑起来:因为蓬佩奥等人作为美国执政团队的主要成员,他们竟公开散布对中国的敌意,此举将不仅仅推动极端的具体对华政策,也将严重影响中美贸易磋商的进程。
考虑到华盛顿此前已将中国定性为战略竞争对手并对华发动贸易战,美国当局当下的这一系列行为就对复杂的中美关系形成了直接不良影响。而特朗普本人的发言亦在其中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当然,特朗普此举可能还有其他考量。当下美国已进入2020年大选季节,正在角逐2020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前副总统拜登(Joe Biden)已多次发表言论,质疑了把中国视为美国竞争对手的观点。可以想象,特朗普此番在中美对话前夕的极限施压亦有针对大选选情的直接因素。
但总的来说,比起2020年11月3日才开始的大选,5月上旬的中美贸易磋商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当特朗普一方拿出对抗而非接触的立场面对北京时,来自北京的回应理应是可想而知的:北京终究会在这场风波中采取相对稳健的策略,更不会被特朗普毫无章法的“威胁”所左右。
中国沪指午后大跌6% 千股跌停后中石油翻红
北京时间5月6日下午,中国A股跌幅扩大,沪指大跌超6%,创业板指跌7.6%失守1500点,千只个股跌停。
午后沪指跌破2900点,跌幅超过6%,深成指和创业板均跌超8%,两市逾千只个股跌停,市场哀鸿遍野,行业板块全线下跌,贵金属、银行、农牧饲渔等板块跌幅较浅,券商信托、5G概念、国产软件、保险、云计算等板块跌幅靠前。
中国股王贵州茅台跌逾8%,成交额突破107亿元人民币(1元人民币约合0.149美元),创历史新高。
权重股中国石油午后频现大单,股价快速拉升,跌幅缩窄至1%。
消息面上,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透过推特(Twitter)说,从5月10日开始,美国对中国2,000亿美元的商品关税将从目前的10%增加到25%。他抱怨目前跟中国的贸易协议谈判仍然在进行,但进展太迟缓。
受中美贸易谈判生变影响,中国股市大跌(图源:VCG)
中国央行罕见在5月6日盘前宣布降准。公告称,央行决定从5月15日起,对聚焦当地、服务县域的中小银行,实行较低的优惠存款准备金率。约有1000家县域农商行可以享受该项优惠政策,释放长期资金约2,800亿元,全部用于发放民营和小微企业贷款。
截至沪深股市午间收盘,沪港通资金流向方面,沪股通净流出58.27亿,港股通(沪)净流出暂为7,344万;深港通资金流向方面,深股通净流出23.63亿,港股通(深)净流入暂为494万。北向资金合计净流出81.9亿元。
沪股通中资金流入最多的是宝钢股份,净流入2,109万,其次为山东黄金、申达股份、西部黄金、龙净环保。资金流出最多的是中国平安,净流出9.81亿。
深股通中资金流入最多的是盈趣科技,净流入5,753万,其次为大康农业、美尚生态、延安必康、完美世界。资金流出最多的是中兴通讯,净流出5.44亿。
中美贸易谈判:特朗普突然威胁加征关税 最后阶段的“硬骨头”和不确定因素
特朗普还在推文中进一步威胁称,“中国对美出口的3250亿美元额外商品仍未征税,但很快将以25%的税率课税。”
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星期日(5月5日)宣布,美国将从本周五起,将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关税从10%上调到25%,并不排除对其它商品也加征关税。
特朗普的言论正值中美贸易谈判进入冲刺阶段。中国高级官员预计将于本周抵达华盛顿。此次中国代表团将有数百名官员随访,外界曾预期双方可能会签署最终协议。
特朗普突然威胁加征关税
特朗普周日在推特(Twitter)上发布对华加征关税的消息时,同时责备中美两国进行的贸易谈判“进展太慢”。“与中国的贸易协议(谈判)在继续,但他们试图重新谈判,这太慢了,”特朗普说。
特朗普所指的要加征关税的2000亿美元中国商品,是他在去年9月最初提出的一项对中国的惩罚性措施,本定于今年1月1日起实施。但去年12月,特朗普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阿根廷G20峰会上会晤后,决定推迟该计划,而将税率保持在10%不变。中美两国从此进入了为期90天的谈判期。
2019年3月2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再次宣布,对这些商品继续维持10%的税率,不提高加征关税税率。
特朗普还在推文中进一步威胁称,“中国对美出口的3250亿美元额外商品仍未征税,但很快将以25%的税率课税。”
中国副总理刘鹤与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财长姆努钦等先后互访谈判10次,5月8日还将进行第11次会晤。
美中将举行第11次会晤
据多家媒体报道,此行刘鹤将带超过100名中国政府官员到美国谈判,显示谈判步入最后阶段。
美国总统特朗普周五放话说,谈判进度良好,白宫发言人桑德斯周四时表示,双方代表完成第11次谈判后,习近平和特朗普可能会决定是否见面并完成贸易协议。欧美媒体先后引述不同消息,说美国愿意在网络盗窃、中国补贴本国企业的议题上作出让步。
然而,被指有中国官方背景的微信公众号“陶然笔记”认为,美国“对谈判时限的渲染”是想制造紧张气氛,向对手施压,“越到最后,谈判的难度越大,不到最后一刻,不好轻言谈判结果”。
让步妥协?
根据美国《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中美贸易谈判在最后阶段商讨中国会如何扩大购买美国产品,还有是否批准外国企业进入中国云端市场,以及两国会否撤销打击对方出口的惩罚性关税。
报道说,中国补贴国内企业的议题未解决,美国官员希望寻求中国有更实质的承诺和具体措施,对待国内外的企业一视同仁,而不是空泛的承诺。但中国经济学者及政策顾问认为,这涉及到结构性问题,如果大幅度削减补贴会影响中国经济。
“目前未达成协议,也不知协议会否包括补贴这项议题,”消息人士说。
中国副总理刘鹤(中)与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右)及美国财长姆努钦就中美贸易进行多次磋商。
美国商会执行副会长薄迈伦(Myron Brilliant)表示,争取北京削减对国内企业补贴是美国企业最想看见的东西,但似乎这次协议不会有重大改变,或许只是轻轻提及加强透明度等内容。路透社此前报道,中国谈判代表对美方这一要求持强烈反对的态度。
科技议题方面,美国似乎放弃了长期以来争取的网络商业盗窃的问题。英国《金融时报》引述消息人士说,“特朗普希望达成协议,愿意在谈判中抛弃很多东西。”
特朗普指责中国政府背后支持入侵美国企业的网络,偷取商业机密,但中国否认有这样做。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前驻京负责人詹姆斯‧格林(James Green)说,两国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能性很低,这需要有足够的科技能力去执行法律,“我不认为政府真的认为贸易谈判或关税可能制止这些活动。”
北京大学国际事务专家王勇也表示,这个问题非常复杂,如果要在知识产权上的网络安全保障方面达成共识,将难以完成贸易协议,双方要在执法问题上有更多对话。
美国副总统彭斯接受媒体采访时否认美国在此议题让步,他强调,特朗普立场强硬,会要求中国就知识产权保障问题上作出结构性改革。白宫经济顾问库德洛亦指,美国没有软化立场。
但在高科技产业开放方面的谈判略有进展,《华尔街日报》报道说,中国愿意进一步开放云端计算市场,包括不再限制一些云端外资企业只可以持有50%股权的规定,这对于亚马逊、微软和苹果公司来说可能是好消息。
起初,一些传言说中国只愿意在自由贸易区开放市场, 但美国商会执行副会长薄迈伦表示,中国在开放云端市场方面可能是超乎预期,不再限于自贸区,即不会有地域限制,但他们仍然希望争取中国放宽云端外资企业发牌制度,以及修改网络安全条例,容许这些企业把数据转移海外。
目前美国向中国约2500亿美元的输美产品征收惩罚性关税,欧美媒体引述消息人士透露,美国正考虑继续维持当中五分之一,即500亿美元产品的关税,直至北京切实履行承诺、没有违反协议后,才再度考虑撤销余下产品的关税。
不确定性
中国官方或媒体没有详细透露谈判具体内容。
微信公众号“陶然笔记”被指专门帮北京发放贸易谈判讯息,其最近一篇帖文表示,谈判到这个阶段,能达成的共识应该已经达成,“剩下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谈判越接近尾声,难度越是呈几何级数的上升。影响磋商结果的变数也有可能陡然增加许多,”这篇文章只提及谈判策略,没有接触到任何有关政策改变的具体内容。
文章说,美国政府以及媒体最近热心为谈判定调,称之为“决定成败的最后关键阶段”,这是“通过设置话题来制造紧张气氛,从而给对手施压”。
文章承认美国有更大主动权,但如果某一方只考虑自己诉求,通过施压迫使另一方就范,而忽视磋商的公平性,那是有“不欢而散”的可能。
人民大学国际关系专家时殷弘对《南华早报》说,中美双方都想达成共识,但美国一开始有太多要求,要北京作出大幅度体制改革是不切实际,而美国似乎也明白这一点。
时殷弘说,现在最大的不确定性,是美国坚持部分关税措施下,中国会否接受这份协议。